| | | | 近来布什政府对"老欧洲"外交取得期待已久的重大进展,美国争取欧洲伙伴对伊核问题采取一致强硬态度的努力也在法国方面有了重要突破。本月上旬的短短一周之内,布什先在华盛顿会晤法国总统萨科奇,接着在得克萨斯州的私人牧场会晤了德国总理默克尔。萨科奇在美国国会演讲等行程中,一路强调法美之"爱",基本修复了伊拉克战争以来恶化的法美关系。他甚至可能会为2009年春的北约60周年诞辰献上一份厚礼,宣布法国将重返北约统合军事架构。1966年戴高乐执政时期法国退出北约,法国一直注意保持相对于美国的独立性。有法国媒体担心,萨科奇是否会被法国人认为是继布莱尔之后的美国的"卷毛狗"。而在好些美国重要战略家看来,这是美欧关系的实质性改善。
法国和德国这两个"老欧洲"的代表,在布什发动伊拉克战争之时曾经大唱反调,法国总统希拉克、德国总理施罗德要求美国按联合国规则办事,通过外交途径对付萨达姆政权和解决伊拉克问题。保守派战略家罗伯特·卡根因此有"欧洲人来自金星,美国人来自火星"的著名说法。美国于是转而拉拢前东欧国家等"新欧洲"的力量来平衡法德的离心力,保持对欧盟的影响力。
现在,曾是前东德物理学家的默克尔和身为匈牙利移民之子的萨科奇领导的"老欧洲",已经展现出鲜明的"亲美"形象。虽然默克尔因为德国是伊朗最大的贸易伙伴等原因,一直强调要通过外交途径来解决伊朗危机,不如萨科奇强硬,但与美协商的态度平和,而且在其他问题上的总体态势是与美国迅速拉近。萨科奇访美期间对伊朗政策的宣示,对美国的战略意图体现了相当的理解和支持。他表示伊朗发展核武器令人"无法接受",认为保留军事选择是个好主意,并支持对伊朗采取经济制裁,要求道达尔和普里马等法国公司放弃在伊朗的财产。法国外交部长贝尔纳·库什内今年8月曾出访伊拉克,在希拉克时期这种行为相当于背叛。萨科奇在伊核问题上的态度甚至跑在了美国最坚定的盟友英国之前。英国首相布朗在本月12日晚的一个演说中才少见地发表了对伊核问题相对强硬的公开表态。
法德与美国拉近到目前状况,主要的原因并不是伊核问题。在伊核问题上,是美国需要获得英法德等国的一致支持,以形成对伊朗的强大国际压力,并为可能的军事行动做铺垫。不如说法德通过伊核问题上或支持或诚恳协商的态度,表达了对美国的善意。
法德主动向美国靠拢,有更深刻的国际背景和更长远的战略考虑。对于西方而言,进入新世纪以来国际格局最重大的变化就是中国的复兴和俄罗斯挟经济复苏之势重新显示大国雄心。
后冷战时代法德外交的基本问题一直是如何在美国霸权之下保持欧洲的国际影响力。欧盟精英重建欧洲国家的一切努力,固然是为了在欧洲内部实现永久和平,但同时也是为了重新壮大欧洲在全球的影响力。此前希拉克和施罗德治下的法德对布什政府过分迷信武力有所反弹,加强与中国和俄罗斯的合作,支持世界多极化,是为了保持欧洲的影响力;现在萨科奇和默克尔迅速拉近与美国的距离,同样是为了欧洲的影响力。
近年来,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复兴之势日益明显。俄罗斯受益于石油价格狂涨,国力大增,普京政府在国际事务中与美国的摩擦越来越多,态度也越来越强硬,而且普京政府的内政外交政策有极高的民意支持率。法德要维持在全球的地位,必须重新考虑此前的外交战略,在推动相对于美国单边主义的世界多极化,与恢复欧美传统盟友关系之间,取得新的平衡。由于法德对世界格局的新变动有强烈的不确定感,很自然地会去谋求恢复与美国的传统盟友关系。
欧洲与中俄关系的一些微妙变化于是也容易理解。11月8日,欧盟贸易委员曼德尔森呼吁,欧美应联合起来应对中国崛起,以安全地吸纳中国和其它新兴经济体快速崛起带来的影响。在俄罗斯问题上,萨科齐一直批评俄罗斯打能源牌,认为克里姆林宫在国内外政策上过于锋芒毕露。
法德在多极化和改善对美关系之间寻求平衡的努力,显示目前世界格局正在向新的均势调整的动向。这不是冷战格局的恢复,而是市场全球化时代大国格局的新调整。为适应新矛盾的调整和变化已经开始。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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